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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写点sensitive的东西,结果还没提笔就看到了下面这段录像,老奶奶脸上的那份笑容,让这个疫情中的冬天格外温暖,于是泪腺很久已经不发达的我一瞬间有点sentimental了。
 
已是期末,只剩下给学生最后一份作业打分了,期间收到了学生一封邮件,说是感恩节回新泽西家里的时候中招了,而且全家感染,有症状但好在不是重症,隔离也休息了十来天,邮件附上了确诊证明,问可否给她最后一份作业延期。嗯,这个是有policy的,只要有医生的证明,合理的时间都给延,分内的理所当然。我说这个团队合作的作业,你自己做的话,一旦有困难可能会没人商量,要不我们约一个时间开着Zoom,你做,有问题的话,就喊一声我帮你;如果没问题,做完直接交上来就成,她说好。
 
于是周三上午,她在新泽西那边,我在弗吉尼亚这边,她做课程最后的大作业,我在给学生汇总分数,中间一个Zoom连着,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一下子小了很多。回想疫情刚开始转向线上教课的各种担心,对新技术的没有把握,对线上教学效果的担忧等等,没想到现在,线上教学已经彻底改变了高等教育的发展方向,如果运用得好的话,也许这正是打破教育不平等、降低教育成本的方式也未尝不可。
 
我信马由缰的思绪被学生的问候打断,她做完了,最后还不忘感谢我给她弥补作业并帮她完成的机会。她给我讲了这一周多以来的经历,因为全家病了,于是社区和所在的教堂组成了援助他们的小组,每天有人打电话过来问他们需要什么,买了然后放在家门口。有一次她和志愿人员电话聊天,不知怎么的就提起来,上个月在我们学校图书馆的咖啡馆买的一种冬天口味的饮料很好喝,结果15分钟以后,她家门口多了一个星巴克的杯子,里面装着的是她提到的那一种拿铁。
 
她说:「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哭,如果是一场疫情,让我最终懂得了我们原本是互相需要、互相依靠的话,那么这场疫情就不算太惨,就像现在这一瞬间,我和你,好像整个学期,我们从未像此时这么接近对方,为此,我特别感恩」。
 
那个瞬间,我在拼命忍回去就要流出来的眼泪。
 
说到Zoom改变教学,其实还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也彻底改变大学运动员的招募(recruiting)日程,高中的Junior Year,是很多有可能成为大学运动员的高中生见教练、访校、教练看比赛办训练营选苗子的关键时候,但今年什么都做不了了,招募就变得很有创新精神,有的教练寄送全队签名的圣诞卡,有的教练利用社交媒体拉近联系,不过最近的这次是一所排名前三十大学的Zoom访校,城市、校园、图书馆、教室、餐厅、宿舍、健身房、球馆等等,不出家门就可以看个遍,还可以提前约上想修专业的教授和在校学生,很多问题马上就会有了答案,这种效率也很不错,至少对我们来讲不用花多少时间就可以看不少学校,与教练面对面交谈感受彼此的气场(vibe),其实真的很不错。
 
丫丫已经考完SAT,结果还没出来。10月考的最后一场PSAT倒是出来了,虽然考完的时候丫丫说不理想,但结果还是进了top 1%,能不能拿到national merit的奖学金要明年春天才知道,但这个百分比,全美荣誉的奖励文书(national commend)还是肯定进了的,对申请大学肯定很有帮助,这个自推娃还是比较省心的。
 
最近我追了一位在加拿大的华人医生(网名Yj0721)的日记系列,不仅因为她在一线,而且还因为她写得特别好,以前我曾经转过,这里我转两篇特别喜欢而且对网友有用的:
 
无力回天 疫情里的遗憾(7)——苦中作乐
 
我们医院的新冠部门是三月底时新建的。虽说大楼是旧建筑,但里面所有的layout,所有设备都是按标准的传染病院建设的。因为是全新的,比大多数医院的新冠部门更合理舒适(当然,最近也有点人满为患的混乱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医生就是普通人,在这长长的疫情时段,工作生活都被搞得一团糟。大多数人的态度是“苦中作乐”,努力寻找些生活中的“闪光点“,多些“幽默”,是含着泪的微笑也好,是“天凉好个秋”的无奈也好,没人愿意不断重复回忆每天的沉重,压力与煎熬。看华人上的一些“医护”的埋怨或是糟心的描述,我的第一感觉却是:大概没真正经受过疫情的黑暗。写些我们典型的日子,权当好玩。
 
前天下午又去新冠部门了,但是沒真正进去,只是隔着玻璃讨论与诊断,所以不用穿一级防护服,特别是不用顶那沉重的“大头盔”。
 
新冠抢救室门外就是一条长长的的走㾿,走㾿整个一面墙中间是约半米高的密封玻璃窗,外面则是一间间小屋,便于新冠室与外界面对面交流。建造时的另一个考虑是作为患者亲属与死难者最后告別地方。我去的这间除了对讲机外,还有个双面大屏幕,我能与里面的医生解释检查结果。
 
这次任务不重,只是为一个负责读片的医生顶个缺,大都是CT图。所以三个多小时我完成了近三十个病例,包括前一天留下的几例。每读完一例我便按病号鍵,负责医生就会来窗前。
 
第一位见面医生听到我说话声音后马上退后一步,做了个头上取帽子,弯腰分臂,邀请舞伴的动作,哈,熟人。我只能站起来,二手拎着肥大的防护服二边,做个曲膝还礼的动作。我深知里面有多郁闷,每个医生都希望利用短暂的时间放松一下。“亲爱的,请你用最温柔的声音向我描述病情”,他把手放在胸前。可我只能如实告之啊,我心里明白这病例不会拖太久了。医生给了个飞吻离开了,好可怜。
 
第二位知道是我在顶班。一站到窗口便把头上昂,两臂大张:“我的上帝啊,我不能思维,我两眼发黑,帮助我吧!让我面前的妇人成为我的妻子,啊,嫁给我吧”!(不知哪学的歪词)我只能说:“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吧!等到哪天看到你的脸再考虑是否做你的妻子”。这次又是一个麻烦病例。
 
第三位应该是当班唯一的女医生。她高兴地叹了口气:“总算来了个同类,里面的老男人都发疯了”。我说:“能体会,太压抑了“,又加一句:“尤其是你,不要太累了”。我高兴地发现,这个病例很稳定,至少现在不需处理,观察就好。她得知后居然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千恩万谢地走了。我真是哭笑不得,与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第四位估计年纪有点大,很是疲惫,哑哑的嗓音说:“please, 好消息only, 我不需要任何麻烦了”。这病例我吃不准,看他太累只能多一句:“是不是考虑观察到接班医生来了再决定”。医生心理也很软弱无助,这话也当稻草:“好啊,就这样”!我就不想多说了。
 
第五位精神不错,我认识。开口便说:“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吗?一杯香香的浓咖啡”。我说:“坚持一下,离下班不远了。今天中午见饭厅运来了好多大龙虾,有好东西吃呢”。他一下高兴了:“好,这病例好好处理,上帝保佑一切顺利,不要耽误了晚上的美歺”。都是普通人呢!
 
这些医生在窗前轮流出现,我觉得眼前的玻璃窗象宽幕的舞台,从每个人的表演中,听出了他们的疲惫无助与压抑,也听出了他们对重回美好生活的想往。
 
联邦政府还是很支持的,来支援的人各行各业都有,就是极少医生护士。这次在我边上帮忙的是个年纪不大壮实的男士,帮我联接进来的片子及送出报告作统计。他除了工作外两眼总紧盯着里边的走廊。每经过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他便手划十字,嘴里喃喃自语,对我影响特大,搞得我都神经质了。有时他伸手过来拿材料我都会觉得他又要祷告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都有了共识,不注意也不细想任何眼前晃过的事物,否则日子如何过。工作结束后,我诚恳地对他说:“先生,真诚地劝你一句,你确实不适合做这个工作,去医院其他部门吧”,他说:“你真这么想”?我肯定地点点头。他轻轻说:“我自己也这么想”。我发现神经坚强与否,与性別或体格还真没多大关系。
 
走出新冠部,外面还是阳光灿烂,看着街上的行人很是感叹,同样是在一个天空下,不同的人所正在经历的事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无力回天 疫情里的遗憾(8)——染病了怎么办
 
晚上在宿舍没事,随便写些与疫情有关的事。
 
感恩节后又是圣诞节了。节日一个接一个对疫情真沒什么好处。有人说,疫苗的消息对疫情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也有点道理。一个几月后才能实现的希望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相信对绝大多数北美欧洲的人来说,至少圣诞前,还将面临很大的挑战。
 
新染人群的激增给北美的医疗系统带来了极大威胁,虽然各处的情况不平衡,但我知许多地方医院己有些接近饱和。后果是1)收治入院的标准提高,住院困难;2)住院后得到的治疗与看护水准的下降,在医院会更“受罪”(在我院就十分明显了,圣诞期间会更糟)。
 
所以,有必要给自己一个比较清楚,理智,也合理的应对准备(不应该认为,大概轮不到我)。最近以来,新冠部门外总是等着许多病人家属,我进进出出常会被人拦住。各种要求及问题都有,但无一例外这些家属会说:我们防护得很严,怎么就会单单落在我们头上。我心里苦笑,是啊,对你们说是“单单”,对我说就是“上百”。
 
到现今为止,直接接触,或是与我做家庭医生的朋友共同诊治的各类新冠病人,从发病到居家隔离到住院到急救到痊愈到后遗,已有好几百人了。今天不讲防疫(大家己积累了不少自己的经验也养成了一套习惯了,坚持便可。只需注意一点,因为染病基数激增,染病初期症状的不明显,加上天气变冷,现在病毒传染源由外转向内。防疫的注意力应多放在在自己的“亲人及信任圈”了)。就讲几点如果染病应如何应对的想法吧。不是知识,只是经验总结,纯属个人想法:
 
感觉不舒服了(发烧,头痛,咳嗽,腹泄,疲惫)怎么办?
 
一般最好过二天再去检测病毒。原因是,如你有了症状立即去测试,即使测出阴性,结果报告上还会告诉你测试太早,可能是“假阴性”,一样需要隔离,没必要造成多一次的感染机会。所以应该直接隔离静养。为了安心,过二天去测,那时的结果更可靠,结果可让你决定是否还需隔离。
 
何谓隔离,说来没什么复杂,就是能有间单独居住的房间便行。家里人进屋戴口罩,病人出屋戴口罩(尽量少踏出房门)。通过物体的接触传染,腸胃道食物传染的可能性极少,在这些方面稍加注意便可,不需要什么东西都用消毒水擦。勤洗手,不用手擦眼睛等记着就行。在新冠病房我们这方面也不是很严格,至今沒发现什么问题。
 
检测出阳性了
 
继续坚持你从不舒服起就采取的静养,卧床,测体温。尽可能维持原来的饮食习惯(不要服用任何辅助药-如蛋白粉或大量的维生素,Zinc之类的东西,更不要相信任何网上微信上的五花八门的建议)。不舒服时腸胃功能弱,任何不习惯的食品补品药物都可能对胃有刺激,增加不必要的“症状”。这是我碰到的华人所犯的主要錯误,把本来可平平稳稳渡过的病程,搞得一团糟(例子无数,有的还很惨痛)。我常说,想补,等病好了再考虑,不要添乱。这些辅助品染病前或稍后吃吃还或许有些许帮助,刚染病时不要吃。当然,保证正常的营养非常重要,即使胃口不好,食之无味,也需稍稍勉强自己一些。良好的睡眠与心态是迅速恢复的一个神奇的武器,这方面无人能给好建议,各显神通吧。
 
发烧超过38度应吃退烧药。虽说体温升高是人体免疫系统激活对付病毒病菌的一种“反应”,但对付病毒的还是免疫系统本身,不是体温。如真是染病了,高体温对不少有器质性基础病的人是有害的,易受攻击。同时,体温不降会影响自己及医生对病情的判断力,造成延误或是多余入院治疗,尤其在身边沒有可咨询的医务人员的情况下。
 
有不少染病者会产生非典型新冠症状,常常是与基础病有点联系的,这时要勤与家庭医生构通(所以提醒一下,有家庭医生的人,都应该有空确认一下自己的家庭医生是否接受新冠病人的咨询,有些家庭医生不願意做这工作)。一个正在接受新冠咨询的家庭医生,有时比医院医生对居家隔离新冠方法更熟悉,建议往往更切实际。自己尤其要注意与任何炎症相关的症状。新冠病毒的攻击常常不限制在呼吸系统,它会攻击体内的一些薄弱部位,与血管及神经有关的炎症经常是主要表现。抗菌素是新冠医院在使用特效药之前的选择,有针对性的也有预防性的。抗菌素是与新冠药物不冲突並有相互支持的一类药,在有炎症需要使用这类药物时不要犹豫,抗药性等等在这时不是应该考虑的因素。当然不能自己用抗菌素来治疗新冠。
 
得病后约十天左右的期间不要掉以轻心,不要急于起床活动锻练,不管症状多少轻微甚至己消失(屋里走动一下是不錯的,也是对自己身体状况随时做个评估)。碰到不少没有什么前兆的情况下病情忽然加重的病例,至今没有弄清新冠病的这个特点确切是什么机理,应该与病毒多方向攻击的特点及各人隐藏的体质弱点有关
 
当然,最最重要也是关键的一点,就是什么情况下应寻求医院帮助。前面的一些建议可能仅仅部分决定你是否能比较平稳渡过隔离期,避免一些反复或磕磕绊绊。而如何在必要的情况下不犯错並能及时得到治疗却是生死悠关的关键。至今我遇到的,包括我自己或是病人及家属所犯的错误都集中在这点上。
 
在家隔离,防疫部门隔三差五会有电话询问,这是个寻求帮助的最好时机。根据自己的感觉,实事求是但又有所目标的回答很重要。防疫部门的人比较教条,按章行事,他们的问题无外乎体温,血压,心跳,肠胃症状,味觉嗅觉,胸闷气急,咳嗽等这一套,会引起他们关注的往往只集中在心肺呼吸系统的症状,而可能的基础病引起的并发症状,你不提出他们一般不会涉及。不幸的是,恰恰这方面的忽视成为了死亡的一个主要原由。在回答问题时(无论是在电话上还是去医院收治诊所时),做到准确而不夸张,但是一丁点不遗漏。不要误导医生造成无必要住院(现在住院要脱一身皮,不时还有造成损伤的情况。(比如,医院直接上的药,副作用都很大)。也不要造成医生的轻视而失去治疗的最佳时间,(比如,类似腰疼,泌尿系统的不适,或头痛思维障碍等等,也都一定要汇报),这方面我得过好些教训了。
 
要休息了,以后再继续吧。
 
祝大家平安渡过黎明前的这段黑暗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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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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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家,博士,任职于美国大学,《今日头条》千人万元项目签约作者,新浪2015年度教育影响力自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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